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神情没有丁点犹豫，仿佛到她面前是迟到多年的约定，当真那样理所当然。
“你受伤了？”
他伸出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映入鹿禾眼前，鹿禾的眼睛蓦然放大，瞳孔腾的一下紧缩起来，脚连后退的力气也没有，就那样……惊恐又带着嗜骨恨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几乎是立刻，井牧川便注意到了她毫不掩饰的抗拒，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空气间的湿度似乎变大了，指尖也觉得冰冷起来，要被冻碎了似的，可这天气明明还很暖和。
他在脑海里想象过这种场景很多次，也猜测过梁小鹿会这样对他，只是，想象是一回事，真正体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心里徒然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只是觉得非常的不是滋味。
上一次见面后，那个对他说过离城故事的人问过他：“她都已经恨你死不能，你怎么还要傻子一样跑去被轻贱？你们之间，连开始都还算不上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跑来被轻贱呢？
井牧川想，因为没有结局，甚至连开始都算不上，所以才会如此念念不忘，至多也是这么个原由吧？
年少时，他努力试过对她好，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对方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如若不是那件事，她甚至都不会想要主动和自己说话。
她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可他太想要被她放进心里。
有些时候，他也有想过，是不是不去接近她更好？可是只一秒，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连这种放弃她的想法也不想有。
井牧川黑宝石般深邃的眼睛闪烁起一丝好久未曾透露过的灰暗，那种灭绝一切的，接近不择手段的黑暗来。
怎么总是在这样唐突又让人毫无准备的状况见面呢？
井牧川从来不想这样，就像上次在医院那样的突兀，似乎，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在这样匆匆忙忙，毫无准备的境况之下。
他很想将自己脸部紧绷的线条扯出柔和的弧度，也很想说出一句熟念的话，更想重新拉开一个容易让人接受的序幕，可是……
目光触及到她沉寂得陌生的脸和几近狰狞的目光，便再也说不出口。
他在心里想：梁小鹿，我从来不想那样对你，一切都是你在逼我，是你逼我的。
鹿禾就这样看着他，终于，深埋的记忆在身体里面瑟瑟发抖。
记忆中的画面全部都回来了，拼凑在一起，那些在许多个夜晚，充满了她的头脑，让她无法入睡的画面，包括她一直想忘掉的井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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