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湿淋淋的青年负剑踏出屋子，魂不守舍地向雨幕走去。
温伯谨侧过身，他看着温步谦一步步走下阶梯，最后晃晃悠悠地消失在雨幕中。片刻后温伯谨才收回视线，转过头目光淡然地看向自己这似乎还浑然未觉地跪在地上的弟子。此刻温莫休低着头，脑后束起的长发垂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表情。温伯谨定定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他一瞬，才道：“步谦那小子生性莽撞，此刻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太过放在心上。”
“……师尊。”温莫休看着掉落在眼前的佩剑。佩剑身长三尺七寸，这柄“百兵之君”通身泛着泠泠冷光，正冷冷的躺在地面上，红色的剑穗垂下的柳条散落在剑旁，“这是我当年正是成为温宗弟子得到的佩剑。这佩剑和其他子弟的不同，它是当夜出现在我的床头，并在我不知道何时已经滴血认主。”
温伯谨静静听着温莫休的话。虽然他早已知道当年的这些事，但他没有打断温莫休的陈述。
温莫休伸出手来，牢牢握住剑柄，双眼直勾勾看着剑柄上刻的‘长安’二字：“直到五十年前……魔修北姬屠戮宗门时，我才知道，这剑柄上的‘长安’，竟是她的名字。”
“师尊，我如今被这样软禁在温宗、对宗主的话毫无异议，为的不过是报宗门的这份养育之恩、授诀之情，不过是想等到北姬的消息，报杀父之仇、报宗门大祸。”
门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态势。雨水击打在庭间种植的槐树上，一串串淡黄色的花铺满了泥泞的地面。天空愈发阴沉起来，大堂内显得一片萧条，一道道剑痕纵横交错，深深刻在每一处角落。
“现在想来，我当年是不是选错了？我如果在当时离开温宗独自踏上寻仇之路，是不是早已查到北姬的藏身之所？”温莫休站起来看着师尊温伯谨，翻手负剑，苦笑着摇摇头，道，“可若当年金丹初期的我脱宗而去，怕是还没找到复仇之人，便早就因这双眼命丧黄泉了。”
直到外面再无声息，贴在内室门边的沈承焕才没有继续偷听。这个时辰，内室里没有其他人，沈承焕无需伪装，大大咧咧地下了床。隔着几层纸门依然能模糊听见温莫休的话，面无表情的沈承焕眼神忽明忽暗，他一遍遍想起温莫休的照顾，另一方面却不断憎恨着这些年的忍辱负重。
半晌后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是了。
只要温莫休还待在这温宗一日，他便有把温莫休化身为魔道中人的一天。
半个时辰后，本如阴雨般沉静的竹岭温宗忽然炸开了锅。传言本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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