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站直身子,四下张望。雨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落,似乎更加缠绵,细细柔柔地飘在箜的头发上。破皮袄有些沉重了。
-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
箜摇摇头,双手重又伸回口袋。小镇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没一个看到他的。那又怎样,本就不被待见的种族,还在乞怜这世间的温暖吗?男人回头,盯着眼前的玻璃,隐隐约约看到了谁的身影——炯炯有神的左眼,以及似被硫酸泼洒过后的右眼,发黑的眼球直愣愣地盯着玻璃,高挑的鼻子下,微微张着的嘴,一下巴的络腮胡,以及脖子上的伤疤……
-……我都已经……成这种样子了……
箜心里突然酸楚起来,背后不宽的街道愈发的朦胧,明明是细雨,却突然打起了雷。远空至下而上地升起了紫色。但那一切都只是在箜的背后,在不太干净的玻璃上无法完整的倒映出此刻城镇的模样。男人依旧站在那里,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望见了男孩。
-你是谁?
箜开口问道。
-……
男孩没有回应,正确来说,是没有听到箜的声音。箜警惕地看着他,然而男孩不为所动。
-果然,你也是……
箜的眼神松懈下来,没有再说些什么。他抬了抬脚。
-怎么回事……!
箜愣了一下,突然兴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叫。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在叫,叫着一些没人能够听懂的语言。
-他是疯子吗?
-也许是这样。
-妈妈,叔叔怎么了?
-你最好离他远一些,现在的社会动荡不安,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老是和陌生人打招呼吗?……
箜听着他们的话,又是一愣,停下了脚步。
-什么意思?
那孩子愣在那里,盯着箜看。箜恐怖的外表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却壮着胆子,走到箜面前。
-我不怕你!
箜依旧盯着那孩子看,好像是没听懂。那孩子看出来了,刚想再上前一步告诉他时,母亲快步抱起孩子,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狠狠瞪了孩子一眼,孩子知趣的闭上嘴。但母亲就站在那里,不敢再动一步。眼前的男人,眼光十分骇人,尽管那是透着深深的迷惑与不解。箜看了看周围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散了。自己落得一身轻松,毕竟刚才看他的眼光像是在看精神病。本来以为自己轻松了、自由了,却就此融入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世界。
箜怔怔地站在原地,就像当初被强行封印在这一方街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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