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有一会儿，素时才收住眼泪。抽泣着撑起身子，头发混着眼泪黏在脸颊上，一双眼睛通红。连抽了好几下大口的泣，手按住胸口，有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她去楼上的茶水间打电话。
打给文姝，一说话残音破碎，唾液黏在嗓子里。“我没事，和他吵架了。”说完，竟又忍不住哭了。肋下系着一块白色刺绣手帕，拿下来拭脸上的泪水。向她吐苦水，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讲到“督军夫妇要去一品楼宴请众师长”，她的声音低了一低，有些沉重。其实是要把这信息透露给徐凯风，由文姝转述给他。
她本来想私下见徐凯风的，但锦年的警告让她有些恐惧。从前的事还记忆犹新，做事从来都是嚣张不计后果，让她不得不信他的话。一阵的嘁嘁喳喳，也不过是为了模糊最重要的那一句话。
旁人看着以为是少奶奶受了委屈找人哭诉。要是有人监听电话，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她只是跟文姝通了一个平常电话而已。
那天请吃饭，锦年刻意地先回公馆换了一套新的戎装。在浴室里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来，又往衣镜前站了站，伸手往袖子里抽出一点衬衫袖。素时盘曲歪身靠在芙蓉榻上，书本放在踏上，一页一页轻缓地翻着。一只手撑住一侧的脸颊，面容低微，眼帘半阖斜视。锦年往她那处瞟了一眼。
“云开呢？”随意地一问，不像是真的要知道。上次的不欢而散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说话，有意地要打破此刻的冰冷。
“和方乾在玩具室里。”专门空出一间房给云开玩乐。
里面的玩具几乎都是云锦年买的，平日里都很少见他和云开待在一起，仿佛是要弥补云开缺少的父爱，在云开的衣食住行上格外的注意照顾。只要云开开口要什么，他都叫人去弄来，——天上的月，水中的花也在所不惜。
疼爱好是好，可是好过头成了溺爱，云开的性子渐渐变得骄纵狂傲，从此以往下，长大了恐怕是要成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因此在教育云开的方面，两个人存在的很大的差异，也常常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从老妈子那里听到锦年回来的消息，云开抱着球跑过来。脚上一双系带小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脚步声，人还没走近，锦年听到声音笑着转过身往门口走。两个人在门口碰上，像是惊喜一样探出头，云开咯咯咯的笑。
锦年抱起他转了一圈，手里的球不留神地掉到地上，蹦跶了几声滚到一隅墙壁边。
“想不想我？”单手抱着他，空出的一只手往他鼻子上夹了夹。
云开霎时不舒服，一声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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