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风露立中宵(7)

作者: 蓝的白 字数:2202

  太后“啪”的一声拍案而起,道:“你休得狡辩,哀家昨日夜里便向到你宫里将你逮个正着,可碍于殿下在你宫里便也作罢,如今殿下已离开南凉,哀家就算是杀了你他也不知道,到时候回来左不过伤心难过几日也就罢了,总比你在他身边祸国殃民的好。”

  沈烷青在心中冷笑,她说什么来着,她说有人会责骂她祸国殃民,如今还真是有了,她淡淡道:“太后要杀要剐,烷青悉听尊便,只是太后若想趁殿下不在而将烷青屈打成招,那烷青也宁死不从!”

  “事到如今你是非死不可。”太后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门口弥音手里托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这让她想起当初在南凉也是这般情景,方钦托着毒酒,逼她自尽,她心生寒凉,如今又要上演那样的戏码吗?活活地逼死她?

  太后望了望弥音手中地酒壶,对烷青道:“你也不要怪哀家,哀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去无回,自然要找人担下所有的责任,你若真心待殿下,你便自个儿饮了这酒,哀家再让人将你的尸首送往北燕,并指明你就是杀害北燕使节的凶手,你若对他虚情假意那也无妨,哀家这儿有的是人逼你就范。”

  原来是这样的,沈烷青惨淡一笑:“太后早就想除掉我了吧?只是苦于时机未到,如今时机到了,既可以除掉我,又可以救你儿子的性命,太后便要下手了,换句话说,无论北燕使节是否死在我的手中,我都会死,是吧?”

  “沈贵姬时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通!”太后拍手叫好。

  “可我不知道太后究竟哪里看我不顺眼了,就这样容不下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沈烷青悲凉地问道。

  “不是哀家容不下你,而是殿下对你太过宠爱,王后容不下你,要知道,王后的爹爹和弟弟乃南凉的驻守大将,他们谁都不可得罪,再者,关于你的谣言太多,哀家总要为南凉的未来做打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太后解释着:“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早的锋芒毕露,惹得别人的妒忌和不甘!”

  沈烷青无言以对,只是跪在原地露出凄美的笑容,也好,祸是自己闯的,何不一死,即可救整个南凉又可救他脱险,她吸了吸鼻子仰头道:“我可以答应太后的要求,也请太后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的侍女简术是亡国的遗孤,辗转来到南凉,倍受苦楚,还望太后日后将她就在身边多加关照,不要让她受人欺负。”此时此刻,她想到的也只剩下简术了,可令她遗憾的是,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简术心属拓拔承柖,如此强势的太后,又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宫婢做妻子,不过能让她过得好些,她便会安心。

  “只要她肯安分守己地跟在哀家身边,哀家自然愿意收留她。”话毕,她对一旁的弥音使了使眼色,弥音便将手里的酒杯递给沈烷青。

  沈烷青望着杯中的酒泛起小小的涟漪,心头也跟着泛起涟漪,她颤抖地接过弥音手中的酒,她死过一次,而且是用相同的方式,她不懂,天地之大,难道就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容得下她吗?

  她脸上仍旧保持着惨淡的笑容,罢了,许是自己做的坏事太多,就算是应有的惩罚吧,她将双眸紧闭,这次,没人能救得了她了吧,她颤抖着把酒杯逼近嘴里,她想,若有来生,她定要将欠拓拔承萧的所有所有统统还给他,若有来生,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再横亘着国仇家恨。

  她的嘴唇触碰到冰冷的酒杯,一直凉到心底,她正欲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却听见门口温润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烷青!”她双手一颤,手里的酒杯哐当落地,杯中的洒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响声,好烈的毒性!

  沈烷青心头一阵欢喜,转过身去,便见到拓拔承萧喘着粗气抚着门框,沈烷青掩嘴痛哭流涕,他不是走了吗,是,他是走了,可他还想带走她,便又折返回宫,回到重华殿却听袭嫱说沈烷青被太后叫了过来,他便知道事情不妙,一口气都没敢歇,拔腿就往颂月阁跑,还好来得及。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沈烷青身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笑道:“我回来了,因为突然想起忘了把你带走,所以我回来了,还好,不算晚。”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沈烷青啜泣着。

  一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让拓拔承萧心叹值了,做什么都值了,他缓缓松开沈烷青,别过头去看着此时面色铁青的太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母后,烷青是儿臣的人,即便您逼死她,让她担下所有责任,儿臣也不会稳坐用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换来的江山,求母后三思!”

  太后颤抖地指着拓拔承萧,愤懑道:“哀家…哀家看你真真儿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你越是如此,哀家越是留她不得,来人,把沈烷青拖下去,赐绞刑。”

  沈烷青无所谓地笑了笑,知道太后是非让她死不可,她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倒是拓拔承萧,他把沈烷青紧紧护在怀中,最后实在没办法,便想出威胁太后这样拙劣而又不切实际的办法:“母后若非杀了烷青不可,儿臣便随她去了,也省得母后为儿臣如此操心。”

  “放肆!”太后随手将桌上的茶盅扔在地上,茶盅碎成好几块,散落在沈烷青身旁,太后原本慈祥的面容此时变得狰狞:“哀家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吗?为了一个女人,拿江山社稷和整个南凉的百姓当儿戏,如今又来威胁自己的母后了,哀家就不信,还由得你胡来不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沈烷青给我拖下去。”

  身后的侍卫见情况不妙,只有听从太后的命令了,上前来架起沈烷青,拓拔承萧着实没辙了,抓起地上茶盅的碎片往手腕上用力一划,手腕登时鲜血涌出,沈烷青和太后都是大吃一惊,着实没想到他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后试图靠近承萧,承萧却往沈烷青身旁退了两步,沈烷青用力挣脱掉两个侍卫,她扶着拓拔承萧,见到他手腕上不断溢出的鲜血便心如刀割,她把头埋进他得胸膛哭了起来。

  太后慌乱的让宫人请太医,拓拔承萧却一口拒绝:“母后,儿臣一刻都离不开烷青,儿臣要带她走,求母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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