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施以偷偷去看了一次礼服，回到家不过午时，找个时间，家里应该没人，所以她要赶紧把偷穿段宸的鞋放回去，趁都还没回来。
楼下的铁门没有上锁，应该是段宸出门忘了关，她经常这样。苏念暖想着，却加快了脚本。走到打开的房门前，她顿住了，听见房间里传来的细微的响声和熟悉的脚步声，懒散拖沓。
苏念暖低头，看脚上洁白的低跟鞋，有些慌乱。她从包里拿出用黑袋子包着的白球鞋换上，把白色低跟鞋放进去，收好，藏在包里。
苏念暖走进门时，段宸不在客厅，顾念瑾捧着一个大的白色礼盒往桌子上放，看见苏念暖，愣了一下，想把盒子往桌下藏，又放弃了，苏念暖已经看见了。他拿着盒子，走了过来。
“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我以为会晚一点的。”顾念瑾有些懊恼，“应该早点准备的。”
纸盒上很用心的系着蓝色蝴蝶结，是一种很特别的系法，丝带叠成了几朵。她知道，有一个人会这种系法，那张滴有泪痕的婚照，就是放在系这种结的盒子里。
苏念暖指着盒子，问：“这是什么？”
顾念瑾把盒子递给她：“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自己打开吧。”
她伸手解开，丝带滑到桌上，露出一片柔和的紫。苏念暖不自觉伸手拿出那件衣服，高高举起，一瞬间，裙摆迤地，一件百褶裙现在她眼前，别着翠色的胸针，简约大方，苏念暖顺着领口往下摸，触感极好，但腰的地方有一处线头，应该是某件东西被扯下造成的。
顾念瑾替她把裙子展开，看她不知道反应的样子，笑道，“虽然没按计划了但效果还不错。”
沉默片刻。
“天啊！”苏念暖捂嘴惊呼。她很少有这么大惊大喜的表现，此刻便是极高兴了。
苏念暖不认得那衣服的样式，也不知道它的牌子，但她能看出它的所价不凡。不过这件衣服有点旧，看着像十几年前的衣服。
“小姨给你的，她让你换好后，去房间里找她”，顾念瑾牵起她的手，做一个请的姿势，“走吧，去换衣服。”
走到房间门口，顾念瑾不再进去，他把盒子递给苏念暖道：“去换吧，小姨说，她房间里还有一双配这件衣服的白鞋，不过找不到了，你等我去找，等会放在门口。”转身要走。
白鞋？苏念暖拉住他：“是放在底层柜子里的那双？”
顾念瑾：“嗯，之前碰都不准，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从包里拿出鞋子，苏念暖小声说：“我之前偷偷穿了一下，没事儿吧？”
没想到鞋子在她那儿，顾念瑾唇角勾起，有浅浅的笑意，“小妹学坏了，就这样吧，我在门口等你换衣服。”
“好”苏念暖回房关上门。摸索着把衣服换上，袖口腰身都很合适，感觉像改动过的，再换上白低跟鞋，苏念暖对着镜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却又说不出来。
柔和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衬出尚未发育的曲线，系白色绑带收腰，裙摆过膝。露出纤直白皙的小腿。手上还有两条短的蓝色丝带，苏念暖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它的用法，索性把它绑在手上，两条带子垂了下了，随着手的动作而飘动。
不同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有不同的气质。顾念瑾记得，她在父亲书房的一本相册里看见过一个女人，穿着同样的裙子，十七八岁的模样，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而眼前的苏念暖却温顺恬静得像一只兔子。但他又觉得小妹和那个人很像，说不上哪儿像。他已经记不住照片中女人的眉眼，可看见此时的苏念暖，他恍惚觉得，那是一个人。
一个正值花开年纪，眼里比和尚还无欲无求的的女生。
他直直地望着苏念暖，眼里是温柔的笑意。苏念暖脸上发烫，小声问：“好看吗？”
“嗯，”顾念瑾点头，走到她的身旁，取下她的发带，用刚刚拿的木梳替她梳了个中分，然后束了个清爽的发髻，对她道，“这样最好看。”
只是这样，就更像那个人了。顾念瑾才不会无端的想到一个人几次，小妹和那个女人，应该有某种联系，直觉如此。
他摸了一下苏念暖的头，“小姨在房间里等你，去吧。”余光注意到她腕上的丝带，他又叫住她，解开她手腕的丝带，蹲下，把丝带系在她的脚上，他的手绕过苏念暖的膝盖又穿回来，系好两个蝴蝶结。
苏念暖低头，能看见他的发顶。几年过去，顾念瑾虽然有超出年龄的深沉，但那几搓卷毛般头发依然惹她发笑。她轻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女生的技能的啊？”
“什么？”顾念瑾没听明白，他系好结后抬头，疑惑的望向她。
“束发，绑结，修改腰身应该也是你做的吧？苏念暖一一念出她做的事。
昨晚，顾念瑾房里的灯亮到了深夜，仔细看他的手还有针眼，很容易想到他做了什么。
自己喜欢的，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念瑾哥哥啊。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为什么应该，因为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事，还是只是因为你是哥哥？苏念暖不能问也不敢问。妹妹这个身份是苏念暖的一层保护色，她不知道失去了这层保护色，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后，她该如何自处。
她很安分，除了平日里不自持的心，哪里都很安分。
顾念瑾直起身子，把她的碎发挽到后面，到：“这下好了。”
“哦，”苏念暖伸手抱了顾念瑾一下，马上松开，“哥哥，谢谢。”
只是一个礼貌的拥抱。段宸房里亮着橘黄的灯，镀在床上的段宸身上，让平日冷冰冰的她多了几分人气，苏念暖慢慢走过来，脚步轻缓。
段宸循声望过去，等到苏念暖在她面前站定，她上下扫了苏念暖一眼：“很合适。”毫不在意鞋子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