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枫齐一个人,前面赶车的竟然是熠煊,他不是…他怎么会和白枫齐在一起,那一南怎么办?熠煊也是在为西蛮做事的么。灵在马车的一角缩着,衣服上小生和毓崎的血迹还未干,灵握紧了自己的手,真的好想回家,好讨厌这里……
那天晚上,白枫齐带走了灵,毓崎过了很久才醒过来。
“该死!”毓崎连忙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来到了红裳院,这把一南也吓了一跳,连忙叫人把毓崎的伤口包好,又叫人把言尘和夜一起找来商量对策。
“小生…他死了?”夜不可置信的看着毓崎。
“灵!灵呢!你怎么能让她走了!”言尘瞪着毓崎,重重的给了他一拳。
毓崎向后退了一步,任由嘴角的血流出。
“别打了别打了!他都成这个样子了!”一南在旁边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劝着他们。
夜晚,无风,无星辰,无明月。
最后言尘,夜和毓崎谁也不说话,各自回了房,一南心里也微微发慌,毕竟从西蛮那里把灵抢回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凌晨了,言尘找到了一南,身上的刀泛着寒光。烛光下,言尘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我要去救她!”毫不犹豫的肯定句。
“……那你小心。”知道怎样拦都拦不住,一南便让言尘走了。
“江,派一小队人跟紧他…能救到一个是一个吧。”
“是。”
“这场仗快开始了吧,江准备下,我们去找只只。”
“皇上,夜深了,我们就寝吧。”莲坐在只只的身旁轻摇着折扇,无不温柔之至,只有只只微微紧锁着眉不做声。
“启禀皇上,南郡主求见。”是锦年。
“传……”只只像等到了什么一样,起了身,走到了大殿上。
“你都知道了吧,灵被白枫齐带走了!”一南开门见山,毫不隐瞒。
“我知道,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带走灵!白枫齐带走她,只是因为想得到灵么?”
“不可能。”一南的自言自语,只只的自问自答。“如果不能立刻救回灵,这场战争我们一定会吃大亏的。”
“灵对于我们给西蛮传播瘟疫的事毫不知情,以她的医术……”一南没有再说下去,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灵!”只只好看的双眸竟然染上了杀气。
“只只……”一南的心也随之一颤“那……现下,东夷怎么样了?”
“……”只只转过了身,没有回答。
“难以抵挡……”锦年推开了大殿的门,站在了一南的边上。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来的!”只只显然更生气的样子,那表情竟带着一丝嫌恶。
“皇上!”看到只只的表情锦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一直在外面,觉得只只的气色越来越差,就不自觉的想进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的而已……
“这,这是,膳房刚泡好的茶,陛下……”锦年的口不择言,让只只更加烦躁起来,“我不需要,退下!”
“……是。”锦年苦笑一声,声音很小,却还是让一南听到了。
轻叹一声,一南走到只只面前,“只只,为何这样讨厌锦年?”
“……我,”只只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没事……这件事,我们明日再说吧,现在很晚了,我想休息下。”
“好。”一南,扶着只只来到了内庭,那里莲在等着她,看着莲把手放在只只的肩上,安慰着。
深夜,天越来越黑,一南也转身离去了,城墙边江在等着她,命非天定,勿可妄言,但是这场祸劫该怎样躲过去?
城外。
马的悲鸣声撕裂了整个夜空,熠煊连忙拉紧缰绳,竟有一匹马跌倒在地,断了气。
“谁?”
“我…!”听到声音熠煊的心凉到了一半,是他,怎么办。
“把人给我!”言尘走到熠煊的面前,看到是他,虽也微微吃了一惊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寒冷锋利的刀直指熠煊的喉。
“人…你带不走的,你还是走吧!”熠煊的脸也一样的冰凉,但在心里却微微着急,言尘肯定是执意想要带走灵的,这样一定会惊动白枫齐,那言尘……
“熠煊,外面很吵,怎么了?”
“主上…只是有个不识泰山的拦路的贼子,臣驱赶了就是了。”
“好吧….交给你了。”
听到白枫齐这样说,熠煊微微松了口气,又说“主上,这贼子太过喧哗,怕误伤灵姑娘,主上现代灵姑娘去树林里歇息一下吧。”
“呦~熠煊,什么时候可以对我这样说话了?”白枫齐的语气冷了下来,顿了顿“不过这样也好。”
看到白枫齐抱着灵走了出来,言尘再也按耐不住,挥起大刀直直的像白枫齐劈了过去,“呵呵,熠煊,果真如你所说,这贼子太粗鲁,要是伤到我们的王妃可怎么办啊”。眼睛看向言尘挑衅的声音让言尘再也不能理智下去。
“去你妈的狗屁王妃!她是我们的灵!”
“熠煊,交给你了,我先带着我的王妃去后面歇会去~”
“你!”
熠煊伸出手拦住了言尘,摇了摇头。
“你不要追了,灵姑娘我会帮忙照顾的…”
“你还有脸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言尘狠狠地看着熠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是背叛了我们,背叛了一南?还是,你本来就是西蛮的人?”言尘说完刀锋直逼熠煊的颈。
“南南……”熠煊听到一南的名字微微顿了顿,“我不会背叛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我,我会守护好她…!”熠煊看着言尘的眼,不知该怎样作答。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跟主上约定了,只要我可以赢得一次大战,我就可以回到一南身边,也可以保住一南和我的命。”熠煊紧握住自己的剑,向言尘保证到,也是向他自己保证着。
“大战?”
“马上就会打仗了,东夷和西蛮,主上我是怎样也背叛不了的啊,很久以前,我也只是几岁而已,明明马上就要在路边饿得死去的时候,是主上救我来到王爷府,教会了我武功,待我如手足,这等救命之恩我怎能背叛!”熠煊握紧了拳头,脸深深的埋了下去。
“那你就一定要攻击我们东夷,你们西蛮人只会打仗吗?!你要知道这可会残害多少无辜的老百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们西蛮先挑起的战争?”熠煊猛地抬起头,看着言尘“你们的女皇你们自己不知道么…..”
“怎么?!”言尘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什么意思”
“只只绝不是原来的那个只只了…..”熠煊刚要向前,却听噗一声!
“什么!”
“怎么……”言尘看着贯穿了自己剑,眼前慢慢黑了起来。“我….灵…你!”手中的刀滑落了下去,身体里的剑狠狠的被抽出,痛是那样的强烈,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还未来得及转头却还是慢慢的向下,向下……
“熠煊,怎么讨伐个贼子还这样的慢?”言尘倒了下去,后面是白枫齐狰狞的脸,“这样,一下,不就好了吗~”
“主上!”熠煊看着言尘,眼神已经藏不住使劲掩盖的怒火,“他!”
“怎么?”
树林里的黑影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熠煊连忙低下了头,“……无事”
“那我们走吧。”
“是……”
熠煊驾着这辆马车,慢慢的向西蛮走去,言尘,对不起…一南她派人来找我们了,你一定会被救的,所以我只能逃开了,还有……其实我刚才想跟你说的是,就算是伤害了万千黎明百姓,破坏了方圆百里,千里,万里,我是自私的,我只要能守护住一南就够了。因为我对一南约定了…我爱她。
“驾!”扬起手中的马鞭,熠煊不再回头。
若此生,得不到,护不了,我还有何脸活在这个世上?
一星期了!一星期了!灵应该马上就到了西蛮境内了吧,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一南在房中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江!再派人去打听,我们在西蛮安排的人里没有得到消息的么?”
“主上……没有……”江看了看一南。
“那就再派人!再派人!”一南坐了下来,江连忙为一南倒下一杯茶,“只是,主上…有了云的消息了!”
“云?!她现在在哪?”一南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月…今天不在红裳苑里吧?”
“是…云,现在已经带到了红裳院里,月他现在在城外办事,今天晚上才回来。”
“好!把云给我带上来!”
“是!”江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就出现在一南的面前,水蓝色的裙子,白皙的皮肤,看着就有一种让人保护的欲望,确是个美人。一南在心里轻轻赞叹了下,只是,这样的温柔的女子怎能如此的狠心呢?
“坐吧。”
“是……”细细的声音,像琉璃般易碎。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月你可知?”
“月?!”云的眉轻轻向上挑,“是…他是妾身儿时的玩伴……”
“哦~”一南喜欢云这样的表现,怎么好像在意料之内一样,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只是,月很想念你,想见到你,所以我便带你来了,没有惊到姑娘吧?”一南故意这样问着云,明明是自己派人五花大绑把云“请”过来的,说没被吓死还差不多。
“没事……只是,月在哪里,妾身也很想念他罢了。”轻轻的扣了个身礼仪周全,如若外人看来一定是个久居深闺的大家闺秀。
娘的…这可怎么办,明明知道这么多事好像很难问出口的样子。
“月他出去办事了,晚上才能回来,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锦华国的些许趣闻,这样既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让你怀念怀念和月小时候的事情,多好。
“呵,当家说笑了。”果然,提到锦华云便不再这样的平静了,“锦华不是早已经消失了吗,提那些过去的事做什么,只是知道月他安好便可。”不轻易间岔开了锦华的话题。
“……月他倒是安好,只是我最近不安好啊~”
“可问当家这是为何?”
“我的姐妹被白枫齐抓走了,怎么都找不到,对了,不知云你知不知道白枫齐这个人啊?”
“有何不知…他便是烧了锦华的西蛮将军么…”云没有表情。
“说也奇怪,锦华应该是易守难攻的一座国,为何会被这样轻易的攻破呢~?”一南看着云,眼睛直直的盯着云。
“这,当家问我这个弱女子我怎么会知道?”云轻摆开衣袖转了个身,没有再看一南的眼睛。
“我还听说,当天晚上是有人故意打开了城门,导致锦华国一夜之间全灭,啊…那场大火以后只有云姑娘和几个商人活了下来吧?”
“是…云,那时正好出去了才躲过这场灾祸……”
“听说,云姑娘你的父母也都在那里死去了,还有你的相公和你们家的侍女,一个个的,真是悲伤啊……”一南一直在看着云,云的表情越来越难以掩饰。
“是,请,请当家不要说了,逝者已去,云也很伤心。”
“啊~那下个消息,姑娘会喜欢了,”一南发现自己实在难以喜欢上眼前的云,这就是月口口声声,等到现在的人么?“那四个人,我派人去查了,发现他们的身上除了火烧的痕迹还有很明显的刀伤,姑娘可知?”
“这!妾身不知……”
“所以我推测,你的故乡锦华一定是有人背叛了全族的人,才导致这样的祸害,那个人因为痛恨着锦华,痛恨着命运的安排,所以选择了与虎为伍,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自己的性命同时达成了自己残忍的心,你说呢?”
“当家!”云站了起来,又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突然,便转向一南“当家如何得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个人,就是你。”一南不再卖关子,直指云。
“……难道当家来找云只是为了提着陈年往事么?”云又坐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表情落寞,一南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悲哀。“是啊,我小时候很喜欢很喜欢月,我以为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一定可以…”
云看向了窗外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对一南诉说了起来。
“锦华真的是个很好的国家,因为在那里我碰到了月,原来我很讨厌他,他总是带头欺负我,可是有一次他就是那么直直的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样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我就忍不住笑了,从那时开始我便一直一直喜欢着月,终于,那天晚上,我们各自表达了自己的心愿,以为真的可以天长地久,可是谁知道原来那只是南柯一梦,连梦都算不上吧,那只是虚假的东西!一切都是!”云的表情渐渐变得诡异起来“来了一队富商,富商的儿子也就是我以后的那个相公,他喜欢上了我,父母认为嫁给他可以比月能过上好日子,从那时开始我便不能再与月相见,一天一天都是富商的儿子在找我,我一次一次的拒绝,却惹怒了他,那天晚上明明父母都知道却没有做任何事,我见到了最恐怖的场景,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强硬,呵,之后我便不在是我自己了…我没脸见到月,也只能答应了那个男人。那天开始我明明知道月一直一直在我的窗下等着我,很晚才走,所以每次那个男人进到我的身体里时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出任何声音,我怕月听到,我不想让他伤心…却因为这个那个男人经常打我,骂我,我也不想在说些什么,只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安安静静的和月在一起,我们两个都很穷,就可以在一起了吧?终于,那个男人再也忍受不了我,开始在外面风花雪月,我反而松了口气,可是还是忍住不让自己的头探出窗外,我必须让月死心。可是我努力了这么久的事情就这样轻易被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击破了,我恨他们,为什么这样的欺负人,我恨他们为何这样对月,为何把月赶离了他最爱的锦华,为何这样对我!是那个男人的错,是那个贱女人的错,是我爹娘的错,为何不让我们在一起!我要和月在一起!正好,白枫齐来了…明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肆无忌惮的在锦华城里作恶,很快锦华就会被他毁灭,谁都知道,有一天他说他看上我了,想让我陪他,一个晚上而已嘛,我的族人每个人都跟我说为了我们族,为了锦华,一定要答应,当然很委婉,可是明明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月被送走的时候也是!让我说,求他,保住锦华…可笑,我还对这里留恋这什么?没错,那天晚上我努力做到最好,就在白枫齐享尽一切的时候我说‘烧了这里吧~只是,有四个人,我想让他们换种死法。’虽然我知道白枫齐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但是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坏处,轻易的就答应了我。而后…锦华便消失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么?后来的事和当家你的推算一丝不差。”云说完这一切,脸上多出了兴奋的表情。
“……”一南却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也是异常悲惨的经历吧。明明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姻缘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当家,已经傍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云起身,刚要走出去。
“等等!”一南拉住了云的手,“你不等月了么?”
“妾身说过…妾身没脸见到他。”
“不啊,只是你们两个互相思念着就够了,再等等吧,月马上就会回来了。”
“…”云没有说话,但还是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云一定很想见到月吧。
“云…如果月要带你走,你想去哪里?”
“当家说笑了,臣妾一个罪人之躯又怎样和他并肩一起走呢?”
“如果呢?”看一南执意再问,云叹了口气,“这还不好说,他想怎样,我便陪他一起。”
“……”一样的话语,两人竟都是这样的真心,只不过云的心更脆弱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当家,听说你找我?”月推开门,那是谁,怎么可能?不,不,一定不是云,呼…深呼吸,再睁眼,月你一定看错了。
看着月还是那样的傻,和当年从树上摔下来的样子一样,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云?!真的是你!”月跑到了云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云,才发现自己的当家也在,月一脸尴尬,“…当家好…”
“呦~不容易啊,看见我了?”一南撇了撇嘴,“人我带到了,账本呢?”
“嘿嘿,这就去拿~”看着月屁颠屁颠的下了楼,一南真是无语了,平时那种书生意气的文静书生早就找不到了影子。
“云你看他,真是见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见云没有说话,回头一看云早已泪流满面,“对不起…当家,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这有何难,就像你说的管他过去的事干什么,现在月就在这里啊,珍惜吧。只是,锦华的事,心里有这么一份心就过了,你的一生也终究该幸福了。”
“当家…谢谢你。”
见云要跪一南连忙扶起了云,“当家账本我拿来了,人,人我带走了。”月給一南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一样-0-
“……嗯…”一南翻起了账本,“那好,你们…”抬起头“…娘的!!人呢!”
“回当家…”江走了进来,“刚下去……”
“#¥%%¥%¥…算了。”一南走到窗前,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请,老天,保佑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吧。一南闭上了双眼,合十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