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户人家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拿着一把椅子，放在门口，坐在那里眯眼晒太阳。
罗杰眼睛一转，走了过去，蹲在老人一旁，拍拍老人的胳膊，“奶奶，我向您打听个事呗。”
老人有些迟钝地转头，慢悠悠地问：“年轻人，你有什么事就问吧。”声音很是暗哑。
“您还记得隔壁穆家的那个女孩子穆嫣吗?”罗杰放慢了语速提问。
老人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小嫣呐，认识啊！”
提起穆嫣，老人脸上出现了惋惜同情的神情，她叹了口气，“小嫣是个可怜的孩子。”
罗杰微仰头看着老人，“怎么说?”
老人很开心，很久都没有人愿意陪着她聊天了，她颤巍巍的起身，从屋子里重新拿了一张小木板凳出来，让罗杰坐。
老人缓缓给罗杰讲诉了穆家十几年前发生的事，还有她自己知道的一些事。
穆棱有钱，老婆孩子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守寡几年，后来经人介绍，他和韩琴结婚。
穆棱在亲戚朋友，还有邻居的面前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更是慈爱的好继父。
那是在冬天的夜里，天冷，家家不到九点就门户紧闭了。
老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间，忽然就听见凄厉地哭叫声。
一般人老了，在夜里睡眠大都很浅，一下子被吓醒了，她睁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呼啸的北风外，还有低低地哭泣声，好像是从隔壁魏家传来的。
都是邻居，老人怕穆家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从暖和的被窝里起身，披了件棉袄，走到窗前，她推开窗户。
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她打了一个哆嗦，脸颊生疼，她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衣服。
街上只有几盏白色的路灯，风一刮，卷起街上的枯黄的树叶和红色的塑料袋，在长长的空荡荡的街上滚了几滚，然后，塑料袋就往半空中飞去。
她抬起头，刚好可以看见穆嫣房间的窗户，此时，窗户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她房间内的景象，哭声已经听不见了。
老人眯着眼睛，她伸出头，侧着耳朵想要听听还有没有动静，听了一会儿，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她想会不会是自己老了，听错了。
她聚精会神，依旧没有听见哭泣声，正当老人想要要关窗户回去睡觉时，她又听见女孩子低低地哭泣声，这次她听清楚了，的确就是穆嫣的哭声，
老人猜，韩琴外出旅游，该不会是穆棱在打穆嫣，又笑着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外面风声呼啸，应该是自己听岔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人正在门前扫地，穆嫣背着书背，低着头从她门前走过。
老人扶着扫把叫住她，从门口架着的铁锅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紫薯递给她吃。
“小嫣，这么早就去上学啊！来，这两个紫薯给你吃。”
穆嫣将长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下巴上，她头发披散着，还把毛绒绒的连帽戴在头上
老人随意一看，就发现穆嫣的精神不太好，眼睛红红的，有点肿，下面还有一圈明显的乌青，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老人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两圈触目惊心的乌青，有的地方甚至都破皮出血了。
老人原本笑吟吟的表情一收，她拉住穆嫣的手，仔细端详，越看就越觉得伤口像被捆出来的一样，她换上严肃的表情，“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穆嫣慌张地拉了拉袖口，想要遮住伤口，她慌慌张张地说：“没……没事。”
老人皱眉，拉住穆嫣一只手的手腕，往上捋起她的袖子，一看，手臂上有一道道恐怖的红痕交错着，似乎是用什么细长条形的东西抽出来的。
“告诉奶奶，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
穆嫣咬着唇角，猛地挣脱开老人的手，低着头两手抓紧双肩包的两条背带，匆匆忙忙地快步走了。
提起当年的事，老人那张被岁月留下痕迹的脸上都是怅惘，她叹了口气，“如果我当年把这件事告诉韩琴，后来那件事也不会发生了。”
罗杰辞别了老人，他到了当年穆嫣读书的哪所高中。
学校应该是刚翻修扩建不久的，到处都是一片崭新，跑道上还有几个学生在跑步，远处篮球场正有两对人正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教学楼旁边重建了一栋新的学生宿舍。
罗杰找到了当年教高二一班的数学老师冯梅，她现在已经是教导处主任了。
罗杰敲了敲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冯梅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批着卷子。
冯梅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利落的短发，染了酒红色，她穿着高领黑色的紧身毛衣，搭着一条绿色的裙子，外面还穿了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
冯梅停住笔尖，她抬头，看见门外站着的好看男人，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外套了件白色小背心羊毛，胸口还有一排黑色的英文字母。
下面一条黑色的休闲长裤，他似乎不是很怕冷，外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褐色的针织开衫。
她上下将罗杰打量一个遍，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东西，顿了顿，赫然就是警官证件，上面有一个图案，她自然认识这是公安的标志。
图章下是两个金色的大字————公安。
另一页上是他穿着警服的头像，下面是他的名字罗杰，还有他的单位和编号。
“你有什么事吗?”冯梅站起身走了两步，问道。
“你好，冯老师，我是来问你一些事情的，是关于你穆嫣的，穆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冯梅请罗杰坐下，搓了搓手，“穆嫣，记得，她成绩很好啊。”
罗杰幻视一圈，冯梅的办公室还挺宽敞，打扫得很干净，门旁边放了一张茶桌，左右两边各摆了两张靠椅，桌上放了一套茶具，茶桌的下面放了一罐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