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奂言是最后一个回到包厢的，老总看到他，完全没有刚才冲着发脾气的样子，依旧是客套虚伪的微笑：
“顾总来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顾奂言坐回位置上，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饭局，要不然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杨理哲低着头，碗里一干二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夹菜的打算，许晴雅担心的看了一眼顾奂言，轻声问：
“没事吧？”
顾奂言摇摇头，突然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将里面的白酒一饮而近，几个人皆是愣住了，对方的老总回过神来，率先鼓掌：
“好——”
“王总，这次的合作，我们可能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这句话让饭桌上瞬间安静了。
老总的微笑停在嘴边，他还在努力维持微笑：
“不是，顾总这是喝多了吧，合作不是已经谈好了。”
“我知道，真的很抱歉，这次的损失我们公司独自承担”
顾奂言起身，盯着他，面若冰霜：
“我没有办法和你这样的人渣合作。”
似乎还怕对方听不懂，顾奂言说的一字一顿。
“！！”
老总被这句话骂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他蹭的站起来：
“顾奂言，你小小年纪，别不知好歹，这次合作的收益多大，如果你这么放弃了，可别怪我们到时候手下不留情。”
几个经理现在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杨理哲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有许晴雅站起来抱歉的对老总说：
“不好意思王总，这件事荣我们考虑一下，顾总可能是喝多了——”
“我的话听不懂吗，我说了，我不会和人渣合作。”
顾奂言声音平淡的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点都不理会对方涨成猪肝的颜色。肖老师说的一点不错，这个人气人的功力一点也不差。
“！！”眼看那个老总气的心脏快要抽搐，一桶子年轻人不懂事毛头小子等等公司威胁论就要出来，可是顾奂言没再看几个人，率先走了出去，愣是把那个老总憋得冒烟。
许晴雅愣了一下，匆匆和几个人鞠了个躬跟着上去，晚上路灯有点昏暗，许晴雅加快了步伐才能跟的上顾奂言：
“你刚才太不理智了。”
“我知道。”
顾奂言语气淡淡的，似乎恢复了平静，可是完全没打算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许晴雅看顾奂言的表情，和刚才的杨理哲，自然也是明白了一些，他们公司的人都知道顾奂言和杨理哲的关系，就像知道顾奂言和肖老师的关系一样，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样做，你朋友会很难堪的。”
“我就是让他难堪。”
顾奂言的理所当然让许晴雅愣了一下：
“可是——”
“我知道他有很多困扰。”
顾奂言停下脚步，看着许晴雅：
“可是我做不到看着他变成那样，就是做不到。”
“不管他恨不恨我，我都要那么做。”
“责任这个东西，一点都不适合他。”
“如果他眼里的责任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帮他丢掉。”
许晴雅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
“你和肖老师越来越像了。”
现在，只有这个名字能让顾奂言冰冷的表情缓和一点，他转过头，看着路灯：
“嗯。”
两个人于是接着往公司走，许晴雅忍不住笑了：
“不过这样的话，合作怎么办呢？”
顾奂言虽然冲动，但是不想好下一步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父亲的朋友许伯伯刚好也是做这一块的，而且平台都比他们好，我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合作，早就不想和他们继续了，这次刚好，而且许伯伯对员工也很好，杨理哲在那里会更有发展空间。”
......许晴雅难得的沉默，顾奂言转头，却是愣了，他第一次在许晴雅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惊讶，痛苦，愣神......。
他没办法描述，许晴雅脸色发白却是强笑了：
“哦~原来顾总心里早有想法。”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喝多了有点不大舒服。”
顾奂言再次看了看许晴雅发白的脸色，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接下来都是长久的沉默，可能各自都有心事吧。
几天后，听人说有一个孕妇去了杨理哲老总的公司，二话不说就往那老总身上泼了一杯热水，正当老总气急败坏让保安把那孕妇拉下去的时候，杨理哲冲了上去把一个人把那几个保安揍了一顿。
后来，鼻青脸肿的杨理哲牵着孕妇的手潇洒的去了顾奂言公司。
......嗯，完美的结局。
我听完顾奂言的讲述问:
“后来呢，老杨去了你那里？”
顾奂言摇头:
“他说的对，我们的关系让我们不适合做上下级，所以我拜托了许伯伯，那是个很和蔼的人，管理能力很好，对待下属也用心。”
“许伯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父亲的老朋友。”
顾老爹的交友范围那是很广，我还是保持着好奇心。
“不过这样的话，他不应该和你一样，把产业交给孩子管理么，你怎么直接去找的人家董事长？难道……。”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男人为了商业禁欲奋斗的感人故事，然而顾奂言摇摇头:
“他有个儿子，我也认识，很优秀，不过……有点奇怪。”
我吓了一跳:“能让你夸优秀和奇怪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毕竟这两个顾奂言称第一很少有人敢称第二。
顾奂言似乎在拼命的寻找词语：
“等下次父亲举办晚会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碰到吧……我和他不熟，很难形容。”
“哦，好吧，反正杨理哲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好了。”
我对于别家的富二代没什么兴趣，笑着伸了个懒腰:
“不过你可真厉害，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合作，心里真的没点后悔？”
毕竟我知道，就算他父亲的好友有多好的资源，一系列流程从头开始，总要费很多精力和财产的，当时就算那么说，肯定还是有不少的损失，顾奂言摇摇头:
“当时只是凭着冲动，没有后悔，也没有高兴。”
“哦～”
果然，杨理哲是除了我之外难得的能让顾奂言冲动的人，……我的目光不由飘到柜子上的一张照片，杨理哲穿着赛车手衣服捧着奖杯露出一口白牙。
……责任这种东西，真的不适合他。
“不过孙萍也不是盖的啊，这种事都敢干。”
“大概他也见不得杨理哲为自己受委屈——”
顾奂言突然不说话了，我有点奇怪：
“怎么了？”
顾奂言看着我，面容上竟然有一点幽怨：
“他连他老婆怀孕了都没告诉我。”
“噗。”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许家的富二代会给自己将来带来多大的影响，又会让自己经历什么样的……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