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心里是明白的。”
周清轻始终觉得许皎不是笨蛋，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说白了就是胆小，两人都胆小。
“我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儿，你确定的原因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这怎么能等同呢？
不过许皎说完自己倒是明了了，或许大概她对谢知意原本也就是喜欢的吧，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谢知意都很好，很好。
周清轻觉得这两人就是隔着一层纱，明明只要掀开了就是能顺顺畅畅的，偏偏没人敢伸手，这整的，还得他多多费心。
“许小皎，你怎么想的，你先说说你什么想法吧，这儿就我两，你也就别兜圈子了，痛快点，我还是不是你最贴心的弟弟了？”
......
这一插科打诨许皎倒是缓了缓情绪，望着谢知意离开的方向颇有些无助的感觉。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有时候会犹豫，但你要真让我说个清楚明白，我都开不了口。”
“那如果我说谢哥是真的喜欢你呢？你会怎么做，会跟谢哥在一起吗？”
许皎转过头去看周清轻，他向来不正经，十句话九句都是在玩闹，如今眼睛里却闪着极其认真的光芒。
许皎了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许皎犹豫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世界有太多难以抉择的事了。十八岁的人生在二十岁的临界点，是小孩子也是半个大人，成长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带岁月总是流逝的猝不及防。
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正是因为太熟了，太在意了，太重要了，所以才让人犹豫，摩拳擦掌又不敢继续往前进。
周清轻看她一脸的纠结和为难，也不再逼问。
假意的伸手打了个哈欠。
“哎呀困死了，回去了呗。”
谢知意走的时候就结了账，周清轻和许皎难得的安安静静的在北城大学里逛。
这座白日里沉稳威严的百年学府，夜晚倒是多了几分温柔的色彩，百年沉淀的独特温柔，如若不是这么静下心来仔细体会，是绝对难以发觉的。
“你别说，我们学校夜色还挺好看。”
周清轻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孩子，他也就在许皎面前二了点，平时还是靠谱的。
都说人一到晚上就容易伤感，更别说在这种具有历史沉淀感的地方，一下就伤春悲秋了起来。
许皎正在感慨着这历史文化名校庄重中的温柔，周清轻突然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在空旷而沉默的校园中有些空灵，消散在空气中也是极快。
“你知道关于‘关雎楼’的故事吗？”
许皎听他这语气觉得怪怪的，看着面前幽深雅静的‘关雎楼’，未曾多想。
“没听过，不过这顾名思义嘛，关雎，关雎，关于爱情的？”
露出一口大白牙，周清轻嘿嘿笑了两声。
“是爱情故事，还是个十分美丽的爱情故事呢。”
许皎听着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背后仿佛阴风拂过，抱紧了手臂，许皎哆嗦了两下。
“哈哈，是吗，这怪冷的，我们走吧。”
周清轻不动。
“我给你讲讲这故事吧。”
许皎直觉不是什么好故事，赶忙摆手。
“不不不，不用了，我困了，我们走吧。”
说完抬步就往前走，周清轻在后面没跟上，许皎回头看。
就只看到他静静地站在‘关雎楼’前，一动不动，身影与月色融为一体，看不清表情。
许皎头皮发麻，半晌见人不动也不说话，只好走回去叫他。
“走了！！！”
“传说‘关雎楼’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二十年前改的，为了纪念里面的人。”
周清轻自顾自的讲起来，许皎越听越难受，扯他衣袖让他走。
“北城大学原本二十多年前有一届研究生，里面有两位佼佼者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做学术研究，大家说他们是金童玉女般配至极。”
“女生最喜欢在小阁楼，就是现在的关雎楼里看书了，这座小楼是独立栋，窗推开能看到外面的荷花池和杏花林，最适合女生看书了。”
“男生也常去那里找她，两人一坐就是一天，岁月静好，茶书相伴，这样的日子是羡煞了旁人。”
“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男生也觉得女生和他大概会相伴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都给了彼此，没有不相伴的理由。”
“可是女生却在毕业前被一位回校演讲的学长迷惑了，那位学长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会讨人欢心会说甜言蜜语，人生中十年如一日只有男生相伴的女生怎么受得住这位学长的蛊惑，义无反顾就陷了进去。”
“可是她遇人不淑，学长在她怀孕后抛弃她离开了，有孕在身的女生万般绝望，生不如死。男生看着也是心痛的不得了，但能做的只是长伴她左右。”
“女生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关雎楼里看书，却在这时传来了抛弃她的学长要结婚的消息，女生难以忍受，挺着大肚子不远千里找到了学长。”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三日后，女生一袭红裙从关雎楼一跃而下，连带着肚子里已成型的孩子，摔得血肉模糊。”
“据说鲜血染红了整个荷花池，还有半片杏花林，自此以后人们常在夜间看到红裙女子在关雎楼倚窗而坐，目望杏花林。”
“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灵异事件，校长实在没办法了，请了男生回校。男生于是亲自提了关雎楼三字，此后，学校才得以安宁。”
故事讲完，周清轻缓缓转过身看着许皎。
“你说，她但是要是好好跟男生在一起，是不是结局就会是新福美满的一段佳话。”
许皎只觉得冷气从头顶灌到脚指头，心里怕极了，她以前也爱在关雎楼的窗边看荷花池和杏花林，想着想着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恐惧达到了顶点。
周清轻看她吓得发抖，揽上她的肩膀。
“走吧，不是困了吗，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