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华灯初上之时，我听闻一阵笛音，凄惶萧索，靡靡之音令我心里生疼，不觉间已循着那笛音去了一处山崖。
上元日的夜愈加浓重了，在山崖这头远远望去，长安城灯火如昼，游船画舫里烂醉的歌舞消遣着这座不知名号雅致的城，虽隔了数重青山，但青山隐隐之处，仿佛也听得见人们赏灯悠游的嚣闹。孔明灯升入墨洗的天空，载着人们的种种愿景渐次隐匿在夜色里。
我虽厌极了诗书，但那一刻我依是想起一句诗来:“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崖边立着的那个吹笛之人，我只看得到他的背影，玄青色的衣袍随风起伏游走，长发并未束起，一袭如瀑，直直垂进低矮凄迷的月光里。
不禁让我想起落雪的冬夜。
那个背影着实寂寥，令山这边原就萧条的夜凭添了一层寒气。
周身冰冷。
梦醒时已是黎明时分，才知是被子掉在了地上。难怪会这么冷，如此，免不了又得小疾个三两日，心下只觉烦闷。
可能是我又怀念长安了吧，我十六七岁时的少年意气跟志向皆葬在那座城，什么杀敌报国，什么做忠臣良将光耀门楣，都付了笑谈。说起来，我已经快八年没有回去那里了。
八年，纸笔下寥寥两字，却是世间多少生生死死，贪怨嗔痴啊。
我正思忖着往事出神，竟未察觉茶馆里来了客人。说是茶馆，平日也未有几人来，多是进京赶考路过此处的书生，和云游四方的浪子侠客。我过腻了俗世乏善可陈的日子，便找了这处茂林修竹的清净之地守着茶馆隐居。
不过正月的天，茂林修竹没有，枯山寒水倒满眼皆是。
“公子想喝什么茶？”我看着这位身着白衣形影落拓的茶客，如是问，心想着此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并未负箧曳屣，也未披篷执剑，便不是书生，也不是侠客。我不禁好奇他的来处。
“我不喝茶，只想在这里借宿几宿，不知公子，可否行这方便。”声音沉厚凌厉，似有寒意扑面而来。
分明是请求之言，却是断然到别人根本无法拒绝的语气，我有几分不悦。
“公子不是我的称谓，鄙人只是......
原创小说网 | 网站地图